时间:2019年10月20日
19: 11: 00
地点:梵蒂冈
博尔吉亚庭院
秘密档案馆
视线:黄简
我推开门,从拱形入口走进内室,梵蒂冈档案馆。我毕生的一个梦想。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向有着奇珍异藏的透明储藏室。我朝最近的一间走去,斜着眼睛看着昏暗的里面。我认出,玻璃墙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普通的书架、羊皮纸箱和检查台。
查看着每一个书架的一头那闪着红光的指示标签。在所有的图书馆里,这些标签都表明了那一排书的内容。我沿着透明墙往下查看着那些分类题名。
范齐文环视着这个巨大的空间,然后看着我说道:“哥们,我们要找的这个伽利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跟我来。”我说。轻快地沿着第一条过道走去,查看每一个储藏间的指示牌:“大概15年前,巴黎大学的一些历史学家发现了一批神谕派的书信,上面多处提到那个记号。”
“记号?对那条路及其起点的声明?”杨子钰发出了疑问。
“对。奇怪的是,任何影射这个记号的地方——像共济会的日志,古代科学刊物,神谕派书信——都由一个数字提及此记号。这个数字就是503。”
“那是什么意思呢?”
“伽利略写的3本书,《对话》《讨论》和《图解》。其中《图解》是伽利略最隐秘的作品。”
范齐文现在看上去被迷住了:“你认为《图解》里有线索?那个记号,关于神谕之路的信息?”
“伽利略的‘记号’这个词就是从《图解》里来的。”我走到储藏间的第三排,继续查看指示牌,“档案保管员找一本《图解》找了好多年,但由于罗马教廷的焚书运动,再加上这本册子的耐久性较差,这本书早就没在世上露面了。大家都认为18世纪之后,世界上只有一本《图解》留了下来。”
“一本?”范齐文环视房间,“就在这儿?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出来《图解》里包含这个线索的。这跟你在神谕派的书信中频繁看到的数字有关吗?跟503有关吗?”
我不由得微笑:“是的。我花了些时间,不过最终想出来了,503是一个简单的代码,它就是指的《图解》。这是神谕派玩的把戏。数字503按照罗马数字的写法是——”
“是DⅢ。”范齐文想了想,“那DⅢ是什么意思呢?”
“DⅠ、DⅡ和DⅢ是非常奇怪的缩写,古代科学家用它们来区分伽利略那3本经常引起混淆的书。”
范齐文马上打断我的话:“《对话》……《讨论》……《图解》。”这时,他找到了存放伽利略作品的档案室。
为了保存珍贵的书籍,密闭的档案室里含氧量很低,里面差不多是真空。我们两人进去后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刘宇轩问:“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好像是章浩天看了看他的腕表,说道:“现在刚过7时15分。”
“我们要在这1个小时内找到那样东西。”范齐文说道。
“实际上,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我指着头顶上一个过滤口说道,“档案室里有人的时候,馆长通常会打开再氧合系统,但今天不会。20分钟后,咱俩都要喘不过气了。”
29号档案室内部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直观,我们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图解》原稿。我们面前的这叠文件稿看上去就像是从一本薄薄的平装本小说里脱下的几张散页。
我看到,最上面的那张是鹅毛笔书写的华美考究的封面,上面有应该是伽利略亲手书写的标题、日期和他的名字。
“请递给我一把刮剑。”我指着一个盛满不锈钢档案整理工具的盘子对身旁的范齐文说道。
范齐文把剑递了过去。我把剑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将剑片贴着封面下塞进去,然后抬起剑子,翻开了封面。
书的第一页是手写的,那种极小的程式化的字体几乎让人无法阅读。我立即注意到了这一页上既没有图形也没有数字,这是一篇文章。
“日心说。”范齐文帮忙把第一页上的标题译出来。
“别管它。”我说,“我们要找数学,纯语言。”我用刮剑翻开下一页,又是一篇文章,没有数学符号也没有图形。我戴着手套的手开始出汗了。
“行星运动。”范齐文在我浏览文章时译出标题。
“没有数学,”我说,“他在探讨逆行运动和椭圆轨道或别的什么。下一页。”
我轻轻地翻开一页。还是没有数字,没有图形。差不多翻了12页,没有,没有,都没有。翻到最后一页,我叹了口气,跟前面的一样,那还是篇文章。
“一本薄书。”范齐文皱着眉头说,“也许你把DⅢ搞错了?”
我回过头来瞪着他。“好吧,”我只好无奈地说,“DⅢ绝对没问题。但也许这条线索不是跟数学相关的呢?”
“纯语言。它会是别的什么呢?”
“我只知道纯语言指的是意大利语以外的什么东西。数学似乎比较合理。”
“我同意。”杨子钰急忙发言。
“数字肯定是手写的。这里头对数学的表达肯定是文字描述而不是方程式。我们得分工完成。”
我用刮剑把这沓资料像分纸牌一样分开,把前6页送到范齐文跟前,“以我们的意大利语足以识数。就在这里,我肯定。”这时,我感到呼吸急促,空气消耗得比我想象的要快。我明白我们得抓紧。快出来,该死的!快出来!
29号档案室里,我一边扫视着眼前的笔迹,一边用意大利语数着数。千……百……一,二,三……五十。我要一个数字!任何一个都可以,该死的!“快到时间了。”
范齐文说:“没有一个像纯数学的东西。我在浏览……但一个都不像线索。”
我看完最后一页,嘴里小声骂着,打量着范齐文,只见他正眯起眼睛看他那沓资料其中一页上的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我问。
范齐文头也不抬一下:“你那些资料上有脚注吗?”
“我没注意。怎么了?”
“这一页上有一个脚注,不太明显,在一个折缝里。”
我感到了一线微弱的希望:“脚注是跟数学有关的吗?”
范齐文摇摇头:“是文字,只有一行,字体很小,几乎认不出来。”
我的希望又消失了:“应该是数学的。纯语言。”
“是,我知道。”他犹豫了,“不过,我觉得你需要听听这个。”
我觉察到了他略微兴奋的口气:“快念。”
范齐文看着稿子念这行字:“神谕之路已铺成,也许是神的考验。”
我感到神志一下子清醒过来。我不知道这句话能帮上什么忙,但我能想到这句话直接提及神谕之路。我的脑子就像一个被劣质燃料驱动着旋转的发动机一样:“你确定没翻译错吗?”
范齐文支支吾吾地:“事实上……”他带着奇怪的眼光瞥了我一眼:“严格地讲,这不叫翻译。这句话就是用中文写的下面还有英文版的。”
“什么!”我吃惊的叫了出来。
范齐文将文件塞给我,我读着页面底部极小的印刷字。
“神谕之路已铺成,也许是神的考验。竟然是中文和英文?在一本意大利语的书里写中文干吗呢?”
范齐文耸耸肩,他也像站不稳了的样子:“也许他们认为中文就是纯语言?中文也是被认为是国际通用的科学语言。”
“但这是在17世纪,”我反驳他,“意大利没人说中文,连——”我突然打住话头,意识到了自己正要说什么。在学术上训练有素的思维一下子异常活跃起来:“17世纪,中文是罗马教廷尚未采用的语言。他们说意大利语、拉丁语、德语,甚至西班牙语、法语,但在罗马教廷内根本没人懂中文,也没人懂英文。”
“那么你是说,可能伽利略把中文和英文视作纯语言,因为中文是罗马教廷没有掌握的语言?”章浩天插了一句。
“没错,或者还有可能伽利略把线索藏在中文中,这样他就巧妙地把读者限制在罗马教廷以外的人中。”
“但这个并不是线索。”范齐文争辩道。“神谕之路已铺成,也许是神的考验?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说得没错,我揣摩着。这句话怎么都不顶用。然而当我在心中又念了一遍这短短的一句话时,我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真怪,思忖着,这可能是什么呢?
神谕之路已铺成,也许是神的考验。
“这正是一句抑扬格五音步诗,”我又数了一遍英文版的音节,说道,“重音和非重音交替5次。”
“噢。”范齐文回答道。我突然转过身去,只见范齐文正把书页颠倒着转过来。我顿觉心头一紧:”这句话决不可能是对称字!”
“是的,这不是对称字……但……”范齐文还在旋转那份文件,每次转90度,“这儿不止一句。每个空白处都有个不一样的句子。顶上,底下,左边和右边都有。我觉得这是一首诗歌。”
“四句诗?”我浑身都激动起来了,“给我看看!”
范齐文没有放手,继续以90度的幅度转动这一页。“我先前没看到这几行字是因为它们在边上。”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抬起头,“哈,这首诗的署名是约翰•弥尔顿。你觉得你能破解这玩意儿吗。”
“约翰•弥尔顿(John•Milton)?”这位写《失乐园》的英国大诗人是与伽利略同时代的人物,是被阴谋家列为神谕派嫌疑人名单之首的大文豪。
我接过这张文件,按顺时针把这四句诗读了一遍:上,右,下,左。我读完之后,吐了一口气:“你找出了线索,我得把这几句诗抄下来。给我找铅笔和纸。”
范齐文摇摇头:“算了吧,哥们,哪儿还有时间抄。”范齐文从我手里夺过书页径直朝门口走去。
我站直了说道:“你不能拿出去!那是——”但范齐文早就没影儿了。
我和范齐文冲上了秘密档案馆外的院子。新鲜空气吸入我的肺的时候,眼睛里的紫色光斑很快消失了,但是,愧疚感还在。我已经充当了同案犯,从世界上最机密的档案室中盗窃了一份价值连城的文物。
“快点,”范齐文说道,他手里还拿着那张纸,健步如飞,“冷静点,等我们破解了这玩意儿,我们可以把他们神圣的第5页资料还回去。”
我加快了步子赶上去。不再感觉自己像个罪犯,但还在为资料中蛊惑人心的暗示迷惑不已。弥尔顿是神谕派的人。他为伽利略作诗,登在资料第5页上……远远躲过了罗马教廷的注意。
他们走出了院子,范齐文把资料递给我:“你觉得你能破解这玩意儿吗?”
我小心翼翼地拿着资料,毫不犹豫地把它放入口袋里:“我已经破解了。我知道杀死第一个人的地方在哪里,我们得去提醒威尔弗雷德。”
范齐文赶上我:“你怎么就知道了呢?让我再看看那张纸。”他敏捷地把一只手伸到我口袋里把那张纸又掏了出来。
“当心!”我喊道,“你别——”
范齐文并不理会我,他把资料拿在手中飘然走在他身边,举起资料对着傍晚的灯光仔细查看空白处。他大声地读起来:
徘徊在桑蒂土冢,祝祷于魔鬼之窟。
From Santi's earthly tomb with demon's hole.
穿越古罗马之城,揭晓那炼金元素。
Cross Rome the mystic elements unfold.
神谕之路已铺成,也许是神的考验。
The path of light is laid the sacred test.
崇高的历险途中,天使会为你指南。
Let angels guide you on your lofty quest."
“徘徊在桑蒂土冢”,我也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这首诗说得一清二楚,神谕之路从桑蒂土冢开始。从那儿横穿罗马,那些标识标明了道路。揭开了神秘的元素。
炼金元素?这也非常清楚,指的是土、风、火、水,科学上的元素,那4个伪装成宗教雕塑的神谕派标识。
“第一个标识,”范齐文说,“听上去像在桑蒂土冢那儿。”
我微微一笑:“我跟你说过没那么难吧。”
“那桑蒂是谁?”他问道,好像突然激动起来了,“他的坟在哪儿?”
“桑蒂,”我说,“就是最伟大的文艺复兴大师拉斐尔的姓氏。”
范齐文一脸诧异:“那这条路就是从拉斐尔的坟墓开始的了?”
“这简直再清楚不过了。”我知道,像许多其他的宗教艺术家一样,拉斐尔也是一个可疑的私下里的无神论者。
范齐文小心翼翼地把资料放回我口袋里:“那么他埋在哪儿?”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斐尔葬在万神殿,信不信由你。”
“万神殿是教堂吗?”
“那是罗马最古老的天主教堂。”章浩天说道。
“诗上说桑蒂的土冢。你看这意味着什么?”
我加快脚步斜穿过侍卫营的院子:“土冢?事实上,罗马大概没有哪个地方比万神殿更具有土地的气息。万神殿之名就来自于这里最初信奉的宗教——泛神崇拜——对一切神的崇拜,尤其是对大地之母的异教神的崇拜。”
“好吧。”范齐文说,听上去他更信服了,“那么魔鬼之窟呢?从桑蒂的土冢举步,那里有个魔鬼之窟?”
我对这个还不是那么肯定:“魔鬼之窟肯定是指那个天窗,肯定是指万神殿屋顶上的那个著名的圆形开口。”
“但那是教堂啊,”范齐文毫不费力地跟在我身边说道,“他们怎么会把那个开口称作魔鬼之窟呢?”
实际上我自己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我从未听说过“魔鬼之窟”这个说法,但我确实回想起公元6世纪时对万神殿的一个著名评论,那个评语,说也奇怪,现在看来十分恰当。
“圣徒比德有一次曾写道,万神殿屋顶上的那个洞是——卜尼法斯四世给万神殿祝圣时逃跑的魔鬼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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